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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國 雷丁亞克酒莊 Chateau Lestignac
法國西南產區(Sud-Quest)從西班牙邊境開始延伸,穿過加隆河(Garonne)進到法國內陸,四處分散的葡萄園分佈在十個縣,各有獨自的風格和特性。每個小產區都依偎著一條河流,古早時期葡萄酒便是靠著這些河流運往波爾多(Bordeaux)銷售。由於產地與波爾多接近,主要的葡萄品種相似,釀成的酒風味也相去不遠,古來忌妒心強的波爾多酒商在還沒賣完自己的酒之前,會刻意積壓西南地區的葡萄酒,甚至將西南區優質的葡萄酒混進波爾多酒中,以波爾多之名銷往海外市場。

西南區可分成四個主要的法定區域:貝傑哈克區(Bergerac):位於多爾多涅河(Dordogne)兩側;庇里牛斯山區(Pyrénées):Bayonne市與Pau市周邊;高地區(Haut Pays):東部的河流區;卡斯康(Gascogne)與阿傑內(Agenais)區:加隆河沿岸。
貝傑哈克城位於波爾多市東方約 90 公里, 與波爾多酒區僅隔著多爾多涅河,早在羅馬帝國時期便開始種植葡萄,西元 1250 年就有葡萄酒出口至英國的記錄,在波爾多的梅多克區(Medoc)還未發蹟前就已是個重要的葡萄酒產地。今天貝傑哈克是法國西南部葡萄酒最大的產區,可再細分成八個小產區,生産不同類型的葡萄酒。範圍最大的是貝傑哈克區(AOC Bergerac),屬地方性 AOC,出産口感柔和的紅酒、清新的粉紅酒以及干白酒。區內還有一個生産規定較嚴格的貝傑哈克丘(Côtes de Bergerac),生産較強勁的紅酒及甜白酒。

蒙巴西雅克(Monbazillac)位於貝傑哈克城南方,主要生產貴腐甜白酒。西元16~17世紀是蒙巴西雅克的全盛時期,主要客戶為荷蘭酒商。據說 18 世紀時這裡的甜白酒是皇室貴族每餐必備的佐餐酒,普魯士國王 Frederique 二世甚至指定只喝此地產的甜白酒。蒙巴西雅克的甜白常被拿來與波爾多索甸區(Sauternes)的貴腐甜酒比較,兩地都位於河流邊,使用的葡萄品種也相同(Semillon),但酒款風格卻略有不同。蒙巴西雅克的甜酒年輕時較索甸甜酒更豐郁充滿活力,陳年後則會散發出迷人的核桃香,而且價格更加實惠。

 Chateau Lestignac 位於貝傑哈克區南部距離西古萊鎮(Sigoulès)西北方約兩公里的 D15 公路旁,酒莊歷史可以追溯到 18 世紀。現任莊主 Mathias 與夫人 Camille 共同經營這家酒莊,原本 Mathias 的父親無意承接傳到他爺爺的酒莊,想把酒莊出售,後來 Mathias 說服家族讓他接手,當時的他年僅 23 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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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thias 身材精瘦,一身莊稼漢的打扮,手掌長了許多厚厚的繭,帶大家到葡萄園教我們如何判斷葡萄是否達到採收的標準。Camille 從家裡走出來穿上沾了許多泥土的工作鞋一起到葡萄園裡,和 Mathias 一起解說葡萄園的事物。這是我一直為小酒農感到驕傲的部分,所謂「酒莊主人」指的應該是會下田照顧葡萄樹,陪著葡萄生長,秋天時親手將葡萄採下來送進發酵槽,然後誠心迎接酒神的到來;而不是只在新酒發表會上身穿西裝領帶亮相,手拿酒杯拍幾張美美的宣傳照,充其量這樣的莊主只能算是一位投資客,一位生意人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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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teau Lestignac 目前擁有 13 公頃的葡萄園,種植著多樣的品種,紅葡萄有梅洛(Merlot)、卡本內弗朗(Cabernet Franc)、卡本內蘇維濃(Cabernet Sauvignon);白葡萄有白蘇維濃(Sauvignon Blanc)、榭蜜雍(Semillon)、蜜斯卡黛爾(Muscadelle)以及白玉霓(Ugni Blanc),最老的葡萄樹齡約 45 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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葡萄園的土質包含石灰質粘土、粉質粘土、燧石與石灰岩塊,每片葡萄園比例不一。地上植物種類非常多樣,隨處可見蕁麻、馬尾草、蕨類植物等,葡萄樹與各種不知名的花草共生。參觀的葡萄園位於酒莊正前方,一片坡度由南向北下降的石灰岩台地,採收期清晨時易有薄霧,太陽出來後霧會散去,早晚溫差大,偏向大陸型氣候。葡萄樹籬的間距約 2 公尺,平均每公頃的種植密度約 3,000~5,000 棵。葡萄樹在剪枝時會留 6~8 個芽眼,藉以控制來年葡萄生長的數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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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訪時葡萄已差不多快成熟,約 1~2 週後即將採收。觀察葡萄樹的枝葉,沒有刻意將葡萄果串周圍的樹葉去除,高度約 2 公尺,上方的枝葉較下方稀疏,與波爾多許多名莊接近工匠式的葡萄園管理模式相較隨性很多。Mathias 不使用鐵牛犁田,而是養了兩匹馬幫忙翻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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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thias 2008 年釀出接手酒莊後的第一個年份酒並開始朝有機種植的方式耕作。目前酒莊已取得 Ecocert 認證,並朝生物自然動力法(Biodynamic)的方向邁進。Camille 與 Mathias 相信自己的決定,用接近天然的方式耕種,讓葡萄樹發揮自已的力量,與花草、昆蟲生活在一起,不使用化學肥料與農藥,大自然裡萬物相生相剋,生命會為自已找出一條路。
"為什麼田裡的 Merlot 看起來果粒偏小?" 我問道。"因為我們沒有施肥,讓葡萄自己長大" Mathias 回答。
我見每株葡萄樹的果串數量差異很大,有的只結 2~3 串,有的結了超過 10 串,果粒大小不一,有些晚開花的綠色果串還掛在藤上。"你有進行綠色採收嗎?" 我繼續提問。"沒有!那需要耗費很多人力,我們沒有這麼多人力" Mathias 如是說。"在波爾多,他們使用許多肥料,讓葡萄樹長出許多葡萄,然後進行篩選,留下漂亮完整的果串。這是作弊的行為,葡萄是上天賜給人們的,好壞都要接受,不應該進行過多的人為干涉…" Mathias 說話的眼神裡有點不屑。 說真的,我欣賞 Mathias 的自信。
"如果某年雨水過多,會不會有葡萄產量過多的問題?" "呃… 我們的葡萄從來不曾過多…" 狐疑的我以為 Mathias 沒聽懂我的菜英文,又再問了一次,結果答案還是一樣。他臉上的三條線讓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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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酒莊要有個城堡才能稱 Chateau,Lestignac 差不多只能叫 Farmhouse。釀酒的 "廠房" 是一座農舍,分成 3 個隔間,最左邊那間裡頭有 6 座水泥儲酒槽, 採收回來的葡萄會先在大型的塑膠纖維的桶子裡完成主發酵,再移到水泥槽或木桶裡,全部都會進行乳酸發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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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廠房不大,石沏的牆面已經泛黑,屋頂全是木條結構,很有古早味。隔著馬路的另一幢石造房屋是居住生活的地方,Mathias 指著門眉外牆上刻的 1728 數字,說明這些建築物的年紀已經有很悠久的歷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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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stignac 實施有機耕作,也使用有機的方式釀酒。不使用人工酵母,讓葡萄皮上的原生酵母自然運作。約一半的產品不加硫,另一半也只添加少量的硫。大部分讓酒自然澄清,裝瓶前不進行過瀘(紅酒)或輕微過濾(白酒)。Camille 與 Mathias 想釀出純淨、新鮮的酒,使用傳統的作法儘量減少人為干預,而且符合貝傑哈克當地的風土特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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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共品嚐了 4 款酒,其中 3 款已裝瓶,分別為:
Lestignac Blanc 2013:干白酒,Sauvignon Blanc(40%) + Semillon(30%) + Ugni Blanc(20%) + Muscadelle(10%),主要香氣有蜂蜜、烤土司、桃子和茶葉,medium body,口感特殊,也許是 Ugni Blanc 讓酒帶有一點白蘭地的氣味。
Les Brumes 2013:甜白酒,大部分為 Semillon,有加一些 Ugni blanc。明顯的青草味,紅蘋果、桃子、熱帶水果的氣味。中等甜度,酒裡有些微的細渣,開瓶前 Mathias 拿起來檢查,跟大家表示這瓶酒只過粗濾,屬於正常現象。
L'ancestral 2010:干紅酒。100% Merlot,40 年老藤。明顯的青椒、皮革、黑色漿果氣息,並出現森林、松露等老酒才有的 earthy 香氣。Medium body,單寧已經軟化,但骨架依然明顯,是款需要時間熟成的佳釀,雖然等級只是 VDT(Vin de Table),但品質絕對不輸波爾多的 AOC。
另一款是從橡木桶中取出的貴腐甜酒,三年來的收成只釀出 2 桶,喝不完會想請客人倒回去的珍貴佳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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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過酒,Mathias 帶大家參觀位於住家旁邊的小教堂,已有 400 多年的歷史,旁邊還種了許多蒙主寵召的先人們。教堂非常簡樸,使用前會需要打掃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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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突然下起一陣雨,雨勢不小,Mathias 把教堂的木門關上,避免雨水潑進來。
其實 Mathias 給我的感覺是 "值得尊敬的年輕人"。他今年才 30 歲,接手莊園已過 8 個年頭,沒有年經氣盛輕浮的樣子,和 Camille 兩個人用自己的想法走出一條路,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堅守這樣的想法,讓葡萄酒有更多有趣的風貌。